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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2月27日 星期三

萌牛費迪南


二〇一七年杪,被兩套卡通打動。一是皮克斯的《可可夜總會》(Coco),另一部則是今回要分享的《萌牛費迪南》(Ferdinand)。

個人以為,卡通要打動(成)人的心,有點難,尤其是用擬人表現手法的非人類角色,原因是:在現實社會打滾多年的成人觀眾,很難保有一顆童心,看卡通還能看得投入,就像隔了一層紗或膜;要打動孩童相對容易,因為孩童想像力未受現實抹滅,仍能輕易把自己代入劇中的動物角色,感受其中的喜怒哀樂等情緒。

故,這部《萌牛費迪南》,能讓我感受頗深,自有它的強項。它改編自著名童書《愛花的牛》,敘述公牛費迪南自小與同類不一樣——他(牠)缺乏公牛與生俱來的“鬥”志,不像一般公牛的畢生志願是獲得鬥牛士青睞,選去鬥牛場與鬥牛士來一場自以為公平的競賽,只要打倒鬥牛士,即是生而為公牛的至高榮譽;費迪南完全沒有這等野心,他的鬥志反而用在“護花”上——同伴霸凌他沒關係,別踐踏他守護的花朵——也因為這種個性,他在牛欄內被孤立,父親前往“聖地”一去不歸以後,他趁機出逃,也遇上改變他往後命運的妮娜一家人(類)……

大眾眼中的公牛,都離不開“兇狠、蠻橫”的形象,可費迪南在妮娜一家人的栽培下,外表兇狠,內心更異常溫柔,這才是他嚮往的生活。直至他以為所有人都會像妮娜那般對他毫無防備之心地到鎮上“賞花”被逮回原本的牛欄,與昔日夥伴“再續前緣”。牛欄內原有的幾隻牛從開始對費迪南的鄙視、敵對,費迪南皆“以柔克剛”,漸漸獲得他們的認同,最終還協力改寫自己“非鬥獸場,即屠宰場”的最終命運。


我特別喜歡費迪南跟鬥牛士在競技場較勁的一場戲。面對鬥牛士的挑釁,費迪南選擇不予理會,奈何圍繞在身邊的“二線”鬥牛士為了娛樂大眾,不斷用利劍協助鬥牛士挑釁費迪南,他才暴走不經意地奪下鬥牛士手中的紅布,角色立馬對調,鬥牛士拼命欲搶回紅布,反而被牽著鼻子走。這一場戲嘲諷意味十足,雖說鬥牛運動是西班牙的傳統項目,可實在太殘忍、太不人道,當看到獵人與獵物立場對調,快意冉冉升起。競賽最終,當鬥牛士手執利劍,一心準備給本該被激怒而盲目往前衝的費迪南最後一擊時,費迪南卻選擇坐下,罷戰——這同樣是以柔克剛的心態描繪,延續了片首費迪南的核心思想,這行為讓他成功停止遭受霸凌,也免於他被利劍擊斃的命運——觀眾的反應(饋),在卡通中是意料中事,但在現實中,應該不會有這等慈悲心吧?於我,《萌牛費迪南》有了“止戰之殤”的意境。

除了牛,編劇和設計師也依據片中登場動物的特性,設計了許多非常貼切的性格與行為(跟《動物方城市·Zootopia》一樣),如羊、刺猬、馬……就連各種體型、外型特徵的公牛,也都各有特征。當然,幕後配音也是戲的一份子,就如替主角費迪南配音的約翰·西南,這可以說是替他度身訂造的角色——本身是美國職業摔角(World Wrestling EntertainmentWWE)的超級明星,聲演費迪南這頭公牛,特別適合,完全襯托“我很衝,可是我很溫柔”兇狠外表下的堅柔之心(又堅又柔,不就矛盾?你自己思考)。

總之,《萌牛費迪南》的教育(環保、人權)意義,是很明顯沒錯,但看在小瓜眼裡,該可潛移默化地教育他們,讓這世界更美好,更和平。力推!


2017年12月21日 星期四

波士糖仔


說馬來西亞中文電影一直原地踏步不求進步,這論點有點偏激。我是從十幾年前《四人夜話》(上網一直找不到資料,不確定片名是否正確,四位導演導的四部鬼片短片湊成一套長片,其中有何宇恒的作品)開始留意(接觸)馬來西亞中文電影,往後每年偶爾會支持兩三部感興趣的(包括從國外紅回來的蔡明亮作品),有些還不錯,有些真的讓人看了幾乎吐血嘔電。今天要分享的這齣《波士糖仔》,算是比“不錯”要好的作品。

還是要從本片主角(同時任電影監製)林德榮談起,這位某電台的一哥,由“分身”角色阿炳躥紅,開拍劇集後,二〇一〇年起,平均每年接演一部電影——《大日子Woo Hoo!》《天天好天》之後,我就對本地華語電影主題相似而有點無奈,不再熱心(不到血的地步)支持。這齣《波士糖仔》,林大膽尋求突破,不再打什麼溫情牌,以“反毒”為題,這在本地中文電影算非常新鮮。

《波士糖仔》有教育意義;劇本不錯;演員有發揮空間,幾位角色設計都很到位——林德榮飾演的波士、童星蘇偉曜飾演的糖仔、趙潔瑩飾演的余麗君,三人之間的親情、友情描繪得有血有淚,對低收入的貧民生活也描繪得很真實;波士本身是個“道友”,那種毒癮來襲即可跟魔鬼交換靈魂的毫無招架之力,以及為了家人而跟毒癮拉鋸的掙扎,林都演得非常好。小演員方面,有幾幕演得太過煽情,對著鏡頭邊哭邊自言自語的心聲透露,是編導的刻意為之吧。

不得不提的是趙潔瑩。這位據說是第一次擔任電影女主角的歌手,在戲裡面“忽男忽女,陰陽兼備”的特質,是波士糖仔兩父子的貴人。沒有她的話,波士不會浪子回頭,糖仔也完成不了亡母的遺願——協助“失憶”的父親“回家”。“協助失憶的父親回家”,多麼有詩意,患癌早逝的母親不向兒子坦白,留下這譬喻的語句,當日後糖仔道出他早就知道父親的“失憶症”、母親“去外國療養”的真相時,更能渲染情緒,形成強大的催淚效果;至於另一位我很欣賞的藝人葉朝明,整套電影四五場戲,都是被人爆頭、挨揍,帶來另類的喜感(咦?)。

當然,電影也有瑕疵,如前段提及的煽情,又如好幾敘述波士天人交戰的場景。我沒犯過毒癮,但知道毒癮來時確實痛苦異常——看波士涕淚縱橫就可想像箇中滋味——然後隔日白天波士又好像沒事地跟余麗君繼續做上頭交待的差事,到晚上又重複天人交戰的戲碼,這不可能吧(至少我看歐洲電影《遇見街貓BOB·A Street Cat Named Bob》形容的戒毒並沒這麼簡單,可以白天正常晚上犯癮)?是剪接出錯還是編導大膽為推進情節而使用冰箱理論“糊弄”觀眾?此外,余麗君的線人身份,我是覺得處理得很突然,除非電影前段已開始鋪陳而我看漏了;而“最終BOSS”太子對著小孩道出的“英雄/海洛因論”,雖有編導要帶出的含義,但用講的呈現出來,反而淪為說教了。

總括而言,撇除掉一些破綻,《波士糖仔》是很不錯,故事前後連貫,單這點就值得嘉獎。它沒犯上一些中文電影的通病:打著“華人就該支持中文電影”的宣傳口號,結果捧場時臉青青地出來——連基本故事都敘述不好。《波士糖仔》,有突破,有用心,值得推薦。


2017年12月13日 星期三

東方快車謀殺案


這是重拍作品。我沒看過之前改編的幾部影視作品,也未看原著小說,但相信小說能傳頌至今(一九三四年出版),自有它經典之處。但最新這齣《東方快車謀殺案》(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),老實說我看得瞌睡連連,好不容易熬完全場。

電影一開始確有吸睛——在一中東國家的場景,一小男孩急促奔跑,手上提著的籃子裝著雞蛋,好像有什麼急事,結果是“引”出此片偵探主角白羅形象與性格的手法,那無法忍受不平衡的強迫症,偶爾很阿Q的龜毛個性,以及他的聰明才智。白羅的鮮明個性及特意蓄留的鬍子,是本片唯一讓觀眾輕易留下印象的角色,此外,沒了。

從白羅登上列車的那一刻,他的一世英名,他對正義的堅持,他對“殺人就得接受懲罰”的非黑即白信念,逐漸瓦解——要的話,這電影也可以是帶出一個有強烈正義感的人對信念瓦解的負面主題。當預告片中排排坐的幾個“重要角色”陸續登場,觀眾知道會有戲看,只是沒想到是那麼嚼如臘味的一齣戲。電影拍不出足夠吸引觀眾好奇心,留下太少讓觀眾思考、共同推理誰是兇手的線索與伏筆,搞得本片最終變成什麼都不是。

來嘗試換個角度來欣賞它的好——熠熠星光。強尼·戴普(我是為他而來)、茱蒂·丹契、蜜雪兒·菲佛、潘妮洛普·克魯茲、威廉·達佛等,還有飾演名偵探白羅的肯尼·布萊納(能編能導能演的他,兼任本片導演),這幾位演技派,相信是因為原著故事的傳唱度太響亮而接演,片商亦樂意用來當做吸引觀眾的宣傳手段。只是,顆顆巨星,除了主角白羅(的大鬍子)和飾演死者的那位,其餘的,型塑得不夠立體,過目不久即忘。


此外,有幾幕的分鏡是很藝術,如白羅首次勘驗屍體的俯瞰鏡頭、預告片中所有嫌疑人物的一鏡到底,都是典範,但是電影節奏太慢,看著瞌(睡)著,我突然好懷念同樣改編自經典著作的《福爾摩斯》(Sherlock Holmes),那快速的剪接,也不會轉移觀眾對猜測兇手用何手法作案的推理興致。

再以另一齣經典電影,一九三八年的《貴婦失蹤案》(The Lady Vanishes)為例,同樣是發生在列車上的案件,也同樣是改編自推理/犯罪小說,述說女主角在火車上遇見與一老婦人萍水相逢,後意外撞到頭昏睡過去,醒來發現老婦人不見了,而每一個人都說不曾見過這位老婦人,讓女主角非常困擾,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失常……電影當然迎來一個精彩結局,也沒有藉什麼外星人綁架等超自然力量來糊弄觀眾。這部新版的《東方快車謀殺案》,本該更能迎合現代觀眾的觀影心態而拍,卻比《貴婦失蹤案》沉悶。

二〇一七版《東方快車謀殺案》真有那麼不堪?我的建議是:不抱期望,看得開心。


2017年12月7日 星期四

可可夜總會


以追星心態入場看了《狂獸》(崇拜余文樂)和《追捕》(迷戀河智苑),結果都失落離場——前者整體氛圍、故事及動作場景不及前陣子上映的《殺破狼·貪狼》(我知道凡事比較只會自討苦吃);後者則是太過易猜誰是真兇的推理片,也是情感(導演、編劇都是)太老舊的動作片。好在另一部皮克斯動畫《可可夜總會》(Coco)挽回我這一週的心情。

從《可可夜總會》的預告來看,感覺跟二〇一四年的《曼洛奇遇記》(The Book of Life)相似,兩者都把故事背景設在墨西哥傳統節日亡靈節,也同樣對音樂有“重度描繪”……且把“生死置之度外”,細說生死課題——這點我非常讚同,針對兒童觀眾為主的動畫,是該趁早讓他們了解這人生課題,而電影寓教於樂的方式,非常適合。

《可可夜總會》述說一鞋匠家族有個代代相傳的家訓,即禁止家族成員與音樂扯上任何關係,而電影小男孩主角米高是天生音樂家,私下藏著一把吉他,透過錄影帶,練得一手好藝,直至奶奶發現他的秘密,盛怒之下學謝霆鋒砸爛吉他,米高也在憤恨下離開屋子躲到偶像的紀念碑內,卻意外闖入異度空間見到逝去的祖先家人,也趁機闖蕩這死人世界,嘗試會見據說是祖太公的偶像吉他之神……

身在科技發達的現在,我個人對所謂“維護傳統”,幾乎嗤之以鼻。無論是宗教也好,籍貫習俗也罷,於我,最重要是“一切從簡”,所以對長輩為了維護傳統習俗而搞得自己焦頭爛額的執念,心裡只有“那麼辛苦,何苦?”的悲歎。《可可夜總會》中起先米高一家的家訓(有點像《神雕俠侶》中古墓派與全真教王重陽的初代恩怨),到後來米高堅持守護夢想而不惜與家人抗衡的精神,真的大獲人心——你看他在亡靈界裡,先答應祖先說以後不再碰音樂而“重生”,回到人間不到一分鐘即執起吉他而再受詛咒墜入“陰界”,可見內裡真有不羈的音樂魂、叛逆的搖滾精神。


而米高在人生地不熟的異世界逃離家人,跟隨一個素昧平生的流浪漢赫克托同行前往追尋祖太公,也是他叛逆表現的二次方。當然,故事發展至此,編劇已經施放魔法,靜悄悄神秘兮兮地鋪陳,只為結尾能帶給觀眾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——這點我覺得做得非常成功,在此就不劇透。

回到傳統與習俗上,電影有個只要後人遺忘了先人,在亡靈界“舒服”的先人即會永久消失的設定——這也是赫克托不斷嘗試偷渡回人間之故,只為提醒後代子孫別忘記他。於是,將列祖列宗排列在一張神龕或桌上,是有道理的;但因為家訓而阻止家人發揮潛能或天分,則是冥頑不靈的表現。對組訓或傳統拿捏得當,何時該放手何時該執意遵循,都是代代長輩及子孫必修的功課。

電影原片名“Coco”,是米高太婆之名。起先完全對這片名感到莫名其妙,太婆在戲中也僅是個大配角,看完戲才知道這角色可是起著關鍵作用。那種感覺有點難以形容……舉個例:就像周杰倫〈三年二班〉,歌名在整首歌中,出現只不過那一兩次,聽完整首歌卻會覺得很適合用做歌名一樣。

總而言之,二〇一七年剩下最後一個月,《可可夜總會》或會是壓軸的年度最佳電影(對不是星戰迷的我來說),值得推薦。


2017年11月30日 星期四

《正義聯盟》觀後


MCU正要踏入十週年之際,“趕進度”的DCEU也以第五部作品《正義聯盟》(Justice League),集結旗下幾位著名英雄人物——超人、神力女超人各先推出獨立電影,蝙蝠俠則在上一部《蝙蝠俠對超人:正義曙光》(Batman v Superman: Dawn of Justice)中跟超人以雙主角之姿登場(況且諾蘭版蝙蝠俠太深入民心,無需再耗一部獨立電影的時間與資金);至於水行俠、閃電俠和鋼骨,就是真正的“新人”了。

《正義聯盟》上映至今接近兩星期,坊間評論貶多於褒,我個人則覺得此片不過不失——至少比《自殺突擊隊》(Suicide Squad)好很多。很多人會自然地把DCEUMCU作品做比較(個人覺得DCEU內部人員也會,否則不會因公映版屢獲劣評而不斷端出“導演剪輯版才是真正版本”的說辭),兩者最明顯的差別,在於整體氛圍——MCU越到後來越像鬧劇(剛上映的《雷神索爾3:諸神黃昏·Thor: Ragnarok》就是一例);DCEU則走嚴肅、黑暗路線,尤以兩者的戰鬥場景設計,我會更鐘意DCEU超級賽亞人式的、難以言喻,只能入電影院感受的衝擊力道。只是,來到《正義聯盟》,不知是導演查克·史奈德在電影攝製期間因故無奈退出團隊,電影公司找來《復仇者聯盟》(The Avengers)導演喬斯·溫登“救難”,導致正片多了許多幽默橋段……先不論是好或壞,給我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,但也是散場後的後知後覺。

正常的小男生總會對超級英雄抱有仰慕之情。記得舊版的超人和提姆·波頓版本的蝙蝠俠,我會較傾心於後者;不是說超人電影拍得不好,只是他(祂)太強大,除了氪星石,沒啥弱點,很難取得共鳴(編劇守則的好例子)。於是,當《超人:鋼鐵英雄》(Man of Steel)成功掀出超人人性那一面時,DCEU至少拉攏了一位粉絲——我。三年之後,當華納兄弟狠心賜死超人,我內心竟泛起依依不捨的漣漪……


蝙蝠俠在《正義曙光》中出乎意料地好的表現,讓我覺得《正義聯盟》有沒有超人已不再重要,蝙蝠俠的聰明才智與他的能力(超有錢),絕對有資格成為率領這支超人類集團的領軍者。只是,看完電影後,總覺得這位蝙蝠俠跟《正義曙光》中的蝙蝠俠很大落差——《正義曙光》中,布魯斯·韋恩會為了對抗神祇,加重自身的裝備,搞得一大堆(偽)粉絲罵他“臃腫”仍在所不惜,結果證明他是對的,他有能力讓超人流血;《正義聯盟》中的韋恩,明知道(雖然只是說有預感,沒有實證)即將侵略地球的是比超人更強大的異空間生物,卻只懂得四處飛行召集超人類,不像《正義曙光》那樣先提升自己的戰鬥裝備……韋恩在《正義曙光》中超越自己極限,勇於對抗外來因素的頑強,在這電影裡完全看不見。

《復仇者聯盟》中好幾位超級英雄首度集結時,一打七的反派洛基先讓他們從內部分裂(起內訌),分而破之,雖然最終功虧一簣,但也讓明眼的觀眾窺見超能力者最大的敵人始終是自負。《正義聯盟》中,反派荒狼雖曾在遠古時候,經歷慘敗於人神各族組成的盟軍之恥辱(這幕讓我聯想到《魔戒·The Lord of the Rings》中各族聯軍對抗黑暗索倫),但正義聯盟畢竟成軍不久,且僅有五位(後加一位)成員,他(牠)自然不放在眼裡,至多會留心神力女超人和水行俠兩位宿敵的後裔。所以,成員之間的不睦,起因於彼此之間的不完全信任,但很快就被稀釋掉……被一二〇的片長限制稀釋。兩小時的片長,要帶出多位人物的“簡介”,且要觀眾買賬,絕非易事。片長過短是本片的一大失誤。

MCU多部作品,我覺得那些壞蛋會一直失敗,其實是不曉組軍之重要——以《復仇者聯盟》為例,洛基一打七;奧創雖有一時的人海戰術,始終是一人。所以,當《正義聯盟》第二支片尾釋出超人宿敵雷克斯·路瑟逃獄之後,悠哉閑哉地請來喪鐘,希望組成一支對抗正義聯盟的壞蛋軍團,不禁有點感動——希望這尚未不懂名稱的軍團,不像自殺突擊隊那樣“偽奸”。


至於許多人捧上天的神力女超人,我對其獨立電影的叫好叫座不大認同——電影是拍得不錯,但以色列女星蓋兒·加朵沉魚落雁之美,甜膩得我幾乎窒息。還是《正義曙光》的客串,才適度地讓她揮發真正的美。於是,膚淺的以女性物化論來說,她雖成了《正義聯盟》的票房保證,但我還是較傾心於飾演超人女友的艾美·亞當斯。俗話說:演戲的人是瘋子,看戲的人是傻子。今日,真正看戲看到傻的狀態又有幾人?我是!《鋼鐵英雄》中的蓮恩,與超人之間產生的異族戀,到《正義曙光》中“全世界不相信你,我仍會撐你”的愛,最是打動我。來到第三部電影的蓮恩,我仍舊能感受到他對超人的至死不渝,而她散發的美與吸引力,是戴安娜欠缺的。

總的來說,就算目前DCEU系列作口碑不如預期,但MCU好幾部作品也有明顯下滑——眾人開始對超級英雄類型片產生疲勞、無感——MCU要如何延續下一個十年,DCEU要如何突破原有的限制?拭目以待。


2017年11月25日 星期六

24小時:末路重生


最近看的好幾部電影,都跟死亡有關,不是行在死亡邊緣,就是死過翻身(真的死去),包括這齣《24小時:末路重生》(24 Hours to Live)。

劇情述說退役刺客康拉德(伊森·霍克飾)跟岳父在海邊過著悠閒生活,某日曾經合作的組織找上門,要他重出江湖,暗殺一個即將爆料給媒體、國際刑警並對該組織造成威脅的人。康拉德不甘情願下,還是出發到香港,再到南非進行任務。期間他遭刑警用槍反擊正中胸口,本該死去的他,竟被組織用特殊醫療技術救活,只為了從他口中探聽他探聽到的消息……“迴光返照”並剩下廿四小時生命的康拉德,突然良心發現,決定拯救那位能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刺殺目標。

24小時:末路重生》有點《捍衛任務》(John Wick)等“殺手傳奇”類型片(我自取的名稱)的風格,即主角是個厲害到一定程度的“清潔人員”,習慣單打獨鬥,獨立完成任務;而後就有壞人去惹他,他於焉反擊,憑己之力搗毀整個集團。只是,康拉德跟維克(《捍衛任務》主角名稱)不一樣,他只有廿四小時的呼吸時間,而他利用這僅餘的生命,思考、自省這一生為世界帶來什麼貢獻(當然,他妻子之死,加上後來發現並非純屬意外,而是有人刻意為之的安排,令他更痛恨自己的過去),然後放棄自己對組織的忠誠,選擇對抗強權——這性格轉變非常吸引我!


除了康拉德角色散發出的吸引力,他跟舊搭檔莫羅的惺惺相惜,也是看點。康拉德隱退,莫羅成了組織的頭號人物。他倆並沒有為了爭奪第一而視對方為眼中釘,私下是好朋友。當莫羅奉命安排一組刺殺人員去刺殺康拉德時,不知是有意“放水”或康拉德實在太強,莫羅始終達成不了任務,最後還選邊保護康拉德槍斃組織頭目,自己也犧牲……

更難得的是,電影中的暴力血腥畫面,完全沒刪減——匕首割喉血揮灑、手槍爆頭腦漿噴的畫面,比比皆是,讓我看得非常興奮。當然,比較脫戲的是,要如何從香港飛抵南非時,南非時間還是當天白天?這我仍舊想不通。

男主角伊森·霍克是個非常低調的性格演技派,選的片種總處在B級片範圍,像《凶兆》(Sinister)、《國定殺戮日》(The Purge)等;當然,某些大片也能得見他的身影,只是他大多演配角,把主角光環讓給他人,自己負責陪襯。為此,這片於我更添其傳奇色彩。


2017年11月21日 星期二

生死一線——《忌日快樂》觀後


生死有命;萬般帶不走,唯有業隨身……這些對生死的假設、“學說”,聽多了、看多了,但是否真是如此?一個人面對死亡,是恐懼,還是豁達?只有真正面對那一刻的到來,也唯有當事人才能知曉。

《忌日快樂》(Happy Death Day)中的女主角,好像是被上帝(或魔鬼)選為實驗者,要看她生日當天不斷輪迴給兇徒殺死的反應。當噩夢成了幻像,再進化為現實,她知道一日不揪出兇手讓自己活命解除這魔咒,便永遠困在這無間地獄中。


一開始的她,有點自私,性格惹人厭;而隨著每一次重生,她發現身邊人對她的看法,然後開始自省,盡可能改掉不好的一面,並在能力所及下幫助他人。電影最後,她不僅逃出這輪迴之境,也從中成長了不少,也終於覓得真愛——從一開始自以為的一夜情人,到後來發現該男生並沒趁醉“撿便宜”,且是唯一相信她“輪迴學說”的人,讓她頓悟真愛就在眼前。

《忌日快樂》讓我想起另一部湯姆·克魯斯主演的科幻電影《明日邊界》(Edge of Tomorrow),主角也獲得一死即重生的“特殊能力”,而且也不會因死亡而失去記憶。跟《忌日快樂》一樣,編劇把死亡這原本沉重的話題,以比較輕鬆的方式,對觀眾寓教於樂,希望觀眾自行思考、理解生死真諦。這兩部片就跟電玩一樣,死去可以重來,玩家會從過程獲得經驗,不再重犯相同錯誤;但現實畢竟與虛擬遊戲不同,人生有高低起伏,就算再如何跌至谷底都好,只要活著,總會迎來反彈的一刻。

《明日邊界》劇照

當然,大家從這無限重複的死亡題材尋求歡樂,也證明了大家是“把本身歡樂建築在他人痛苦上”主義者的殘酷事實。

最近有另一部《別闖陰陽界》(Flatliners)同樣涉及死亡議題,述說幾位醫學生透過瀕死經驗來體驗後世,結果後遺症是——他們開始看見恐怖的東西……不過,個人認為此片劇情非常侮辱觀眾智商,你可以自己入場體驗。

最後,藉已故馬華作家何乃健先生說過的話總結:死亡本身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前往死亡的過程——我的理解是,所謂“過程”,就是“活著”。活著(人生)必會經歷不如意,但好玩在於,還是要努力過下去。

2017年11月16日 星期四

為什麼我們要殺死岡瑟


用偽紀錄片方式呈現的題材,有恐怖、驚悚的,如著名的《厄夜叢林》(The Blair Witch Project)、《錄到鬼》(REC),甚至是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的《食人族大屠殺》(Cannibal Holocaust),都是偽紀錄片拍攝手法的代表作。首次看以拍攝殺手的題材的《為什麼要我們要殺死岡瑟》(Killing Gunther),倒看得津津有味,歡樂滿分。

故事敘述一位想要成名的殺手布雷克,希望以刺殺殺手界翹楚岡瑟(阿諾·施瓦辛格飾)讓自己一炮而紅,而為了證明自己有此能力,他僱了一組攝製隊,號召了幾位同行(有些跟岡瑟有仇——“敵人的敵人即是我的朋友”,瞭這道理嗎?),便開始進行刺殺任務,從初期策劃到執行過程,其中雙方交戰的驚險畫面,透過攝影機近距離的拍攝,讓觀眾飽嘗這非一般的殺手之旅。

在專業攝製隊伍的參與下,剪輯出來的畫面,當然不只有這支刺殺軍團的執行任務的過程,他們還讓布雷克自我介紹、隊友簡介,還有不少的內心獨白,堪稱是剖析殺手的世界,比一般第三人稱視角拍攝的殺手電影,更震撼、更真實——當然,沒法投入的觀眾還是能感覺出這只是戲中戲。而更有誠意的是,其中有一幕述說這支刺客隊伍在一貨倉內商討事情時,遭岡瑟突襲,還發射火箭炮,鏡頭就此暫停;重新開機時,只見布雷克持槍指著掌鏡者,威脅說無論危急的狀況都不許關機,否則會親自殺死他。目的不就為了要他們拍下全程,盡量避免讓觀眾有剪輯掉不好、失敗的畫面而報以噓聲。這是布雷克對電影藝術的堅持,也是這支紀錄片能持續開機拍攝下去的原因。畢竟攝影者正身處槍炮無眼的被襲擊範圍內,何以他們如此大膽不逃亡抱著生命危險仍要拍攝到底,就此解釋了原委。


至於布雷克聘請回來的幫手,他們有爆破高手、美艷狙擊手、電腦奇才、機器右臂、使毒娘娘腔,還有俄羅斯雙胞胎等,個個奇葩。而這群奇人異士聚在一起時,雖然氣氛嚴肅(殺人當然得認真以對,必須尊重目標,甚至死者;殺手的守則),但你看不見他們的殺傷力,反而散發出一股喜感,也是自在感(殺手第二守則:絕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與眾不同,相貌越平凡越好)。也就是這群“怪咖”產生的化學效應,提升了這支紀錄片的娛樂性,當他們與敵相遇,獨自攻擊、合擊、防禦,表現很專業,但肢體動作就是會讓人不禁發笑。必須惡劣地承認,我會把本身的快樂,建築在鏡頭裡亡者的痛苦上。不得不說,《為什麼我們要殺死岡瑟》有點像韓國綜藝節目《Running Man》,攝影者必須跑著跟拍,而被攝者也正是要完成一關一關的任務。

除了刺激但引人發噱的動作場景,電影也帶出了殺手柔情的一面。布雷克刺殺岡瑟的目的,除了想要一炮而紅,似乎又帶有兒女私情,攝製隊伍還神奇地採訪到布雷克前度情人麗莎,甚至取得布雷克為挽留情人而留下的苦澀音頻……還有就是電影結局,不論布雷克的刺殺計劃成功或否,卻成就了一段姻緣。這好幾幕的感情戲,平衡了電影的陽剛味,也讓電影更有人情味。

最終,當“大魔頭”岡瑟終於露面時,整個反高潮的設定,才是真正讓我笑到肚疼:岡瑟另僱了一組攝製組,拍攝他的“反擊視角”,而且向觀眾說明他何以是業界最強者的秘訣——喬裝術。


《為什麼我們要殺死岡瑟》由泰倫·基勒自編自導自演,是他首部執導的電影,同時飾演主角布雷克;較有知名度的卡司,除了客串演出的阿諾,也成功請來不算很紅、但一副知性美的蔻碧·史莫德飾演麗莎。其他演員可說是電視劇常客,被基勒請來參與,在銀幕上大玩特玩。

雖說此片算是小成本製作,呈現手法也並非人人能接受(IMDB觀眾評分僅4.7分),但對我來說,它有著革命性、突破性的膽識與創意,至少讓大眾知道,偽紀錄片呈現手法除了套用在驚悚片上以加強觀眾的恐懼感,若適當用於其他題材,效果亦不差。


2017年11月9日 星期四

常在你左右


嗜鬼片者,該會知道一九九七年起不定期推出的《陰陽路》電影系列,多以三或四個短篇故事組成一齣片長,其中的幕前固定班底就有古天樂、羅蘭和雷宇揚(還記得雷宇揚嗎?)。此系列非常神奇,一年內最多可以推出五部(二〇〇一和〇二年),我當然沒看完所有的(資金有限,加上不是每部都有引進馬來西亞電影院),但聽到這系列為紀念二十週年推出的第廿部作品《常在你左右》時,還是會有少許心動。

——不為什麼,就為了難得的港產鬼片。因中國合拍片限制了“鬼才”創意,上一部讓我有驚喜(訝)的,該是李碧華鬼魅系列(《迷離夜》《奇幻夜》)了。

懷舊、感慨夠了,回來這齣《常在你左右》。它跟之前的系列結構似乎不一樣,雖是以三個故事/環節構成,卻將它們混在一起,讓角色與角色之間產生交流、交錯,同時又分開敘述各自的遭遇。這種手法,雖能讓整體更圓滿,但看到後來,於我就有點不大夠味了——覺得比重好像不平衡。


戲的開場,即以一場車禍帶出三個事件的重要角色(若真有這目的的話,那林家棟的角色就被排除在外了),分別是古天樂、佘詩曼、林雪和苑瓊丹;張智霖和蔡卓妍;以及林家棟。三組人都面對各自的人生難關,有的因貪念鬼迷心竅惹禍上身,有的對亡者念念不忘手放不開,也有的不忍愛人難過不捨離開……總之,他們見鬼,皆因還沒學會斷捨離,也在在突顯人心人性,無論是善或惡,都很正常。

我較喜歡的,還是古佘林苑這一環節,原以為鬼只有一隻,哪知道另一隻就伴在你左右;而且詭譎驚慄之餘,還充滿溫情。此外,電影結束前的回溯鏡頭,帶觀眾回到開場的那起車禍現場,看看除了已知道的亡者,還有被剪輯掉的畫面,算是推理劇“解謎”解惑的手法,讓觀眾不會帶著一頭霧水離開——只是,這種透過剪輯“隱瞞”觀眾,到最後再補回的手段,我不是很能接受,總有欺騙觀眾的作弊感覺。

至於編導邱禮濤,可謂是多產導演(單單今年就有四部作品了),而且題材不受限,愛情恐怖動作樣樣精通,質素也都能維持一定水準。《常在你左右》若以他獨力負責編劇,再加上後期加工的動畫,如突如其來的驚嚇效果及配樂(我膽較粗,沒嚇到,不好意思),這戲還算合格——至少能激起對港產鬼片的懷舊心情。


2017年11月2日 星期四

別闖陰陽界


有些電影,若不開罵的話,憋著憋著久會內傷。預告氛圍、海報宣傳文案誤導觀眾不打緊,劇情說不通,編劇自圓其說,侮辱觀眾智商的同時亦自取其辱……這種影片,搭配此種宣傳伎倆,唯有作為反面教材方有存在意義、價值。

——說的是電影《別闖陰陽界》(Flatliners)。

劇情敘述五位醫學生,其中一位無聊沒事幹慫恿同學跑去醫院少人使用的地下室,先讓自己死亡,然後要求同學一分鐘後救活自己,目的是:研究瀕死經驗。結果,這顆雪球越滾越大,第二、三、四位同學看到這“先驅者”復活後,不僅身體機能正常,還激發出潛能,對醫學知識、術語倒背如流,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曲,於是急著輪流赴死,起死回生;體驗瀕死經驗不再是目的,他們要的是死後獲得的超能力!唯有第五位“理智者”,堅持己見,不跟他們瘋,但依然陪伴在側,隨時做施救。而後來發生了幾起恐怖事件在他們身上,也就只有這位理智的同學有足夠的智商、冷靜地分析,想出擺脫“邪靈”糾纏的方法……


我也不管“劇透違反道德的影癡守則”了(若真有此守則的話)。《別闖陰陽界》吸引(欺騙)觀眾的點在於:他們復活後看見、遇見的超自然力量,是否邪靈跨界?還是像《回魂夜》Leon說的,一切都是幻覺?又或者是他們自己精神分裂?女主角艾倫·佩吉的“早夭”,確實給我帶來震驚,卻是事後才有的效果,因為整套戲就只有她一個重要角色慘死——我還以為他們會一個一個陸續死亡。結果,其他人充斥了不夠驚嚇的驚嚇畫面,以及笑掉大牙的理論——試問,死而復生可以讓一個人獲得超能力,也附帶增強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愧疚感,進而轉化為幻覺,影響視神經,最後殺死自己。這說法能接受嗎?甚至是其中一位角色,他過去對不起的人都沒往生,他幻像瞧見的人物卻整隻死人頭那樣,還用匕首刺穿他手背……

而他們為了身體健康,解決的方式是,你一定預想不到——去尋回自己對不住的人,向他們道歉,請求原諒,之後就回復正常了。連那位因醫療疏失而害死人的女二,也透過再死的方式,跨界去尋找亡者,請求寬宥……對此我真的無話可說、無言可對。

一部電影,故事沒有說服力,其他環節就算表現得再好,也已經沒有價值。

就這樣。


2017年10月28日 星期六

低調的華麗——記《金牌特務:機密對決》梅林


有些戲,亮點不在主角,而是由配角散發出來。

第一集《金牌特務》(Kingsman: The Secret Service)中,主角伊格西和導師哈利·哈特的互動,還有反派范倫坦跟殘而不廢的side kick刀腳女,一正一邪的雙人組,鬥智鬥勇讓電影高潮迭起;第二集《金牌特務:機密對決》(Kingsman: The Golden Circle)整體不比首集有驚喜,我反而把焦點轉放在伊格西和哈特身邊的後勤人員——梅林身上,更發現這角色的思維、性格,竟有著感同身受而替他吶喊……

《機密對決》中有一幕,反派駭進金士曼總部截取每一位特務的地址,然後發射導彈炸毀殺人,除伊格西因在外逃過一劫,梅林也倖存下來。他的解釋是:敵人根本不把我這種後勤人員放在眼裡。聽見這台詞的當下,我渾身冒起雞皮疙瘩;之後他伴著伊格西遠赴美國經歷的種種遭遇,發現他這“後勤人員”同樣文武兼備,卻甘於退守於彩光照耀不到的地方,默默付出。更難能可貴的是,他對金士曼(公司機構、國家)的耿耿忠心,甚至願意犧牲性命讓更有才華的隊友——伊格西和哈特——去完成拯救世界之重任。


梅林人生最後的一場戲,絕對是電影情節鋪展至關重要的一刻。話說他、伊格西和哈特三人前往反派大本營途中,伊格西不慎踏到埋設的地雷,梅林二話不說用儀器暫時凍結地雷並推開他,為了不打草驚蛇自己再踩踏上去,以一曲〈Take Me Home, Country Roads〉為驪歌“上路”。他生命閃亮的最後一刻,雖然不比首集爆頭散發煙火的“河蟹”畫面來得華麗,可還是因其為人低調而更顯高貴的情操,成了這系列電影最經典、最催淚的一幕。梅林,像是蠟燭,燃燒得緩慢,也比主角光環散發的萬丈光芒來得渺小、微弱,但燒得更耐更持久;片首因低調、不出風頭而逃過一劫的他,就是明證。

現實中,偶會遇到務實、做好本分、不求名利,為本身覺得是的使命感鞠躬盡瘁的人……在這逐漸為名利不擇手段的速食年代,真的該好好珍惜。

如果說,哈特本著自己一套並傳授給伊格西的做人箴言是:“禮儀,成就不凡之人”(manners maketh man),那麼從梅林身上顯現的,該是“低調的華麗”。


2017年10月26日 星期四

氣象戰


好萊塢每隔幾年就會推出自然災害片,以寓教於樂的方式提醒觀眾的環保意識,而最近好幾部災難片又跟億萬導演羅蘭·艾默瑞克的名字扯上邊,如《2012》、《明日之後》(The Day After Tomorrow)等……當《氣象戰》(Geostorm)的預告一釋出,心想又是一部艾默瑞克的作品,所以電影院雖把此片列為大片等級,仍難激起超級期待之情。

後來入場,證明了兩件事:一是這跟艾默瑞克毫無相關,二是這電影就是一般的“雷聲大雨點小”之作——導演狄恩·戴夫林專業於製片及編劇,《氣象戰》是他首次執導的長片,整體沒做到位,仍可寬宥。

《氣象戰》述說不久遠的未來,人類已研發並掌握了控制氣象的科技“荷蘭男孩計劃”,在地球外設置衛星,可隨時對全球各區域發送你想得到、該地域需要的氣候現象;正當這連接全球的技術人員、暫由美國負責的系統即將從美國政府轉交聯合國接手之際,世界各地開始引發不尋常的“意外事件”,美國政府於是派遣傑克(傑瑞·巴特勒飾)——也就是這微星科技的研發者——跟其弟弟麥斯(吉姆·史特格斯飾)合作修復荷蘭男孩。在天的傑克,跟在地的麥斯,漸漸發現面對一股妨礙他們完成任務的阻力,而這股阻力似乎來自美國總統(安迪·賈西亞飾)……

人人都愛陰謀論。這個功能可媲美《X戰警》(X-Men)中暴風女特異能力的荷蘭男孩計劃,可說是“得他者可得天下”,以美國總統為連任且欲鞏固國家作為世界警察的視角切入,確能說服人心;直至後來幕後黑手終於露面,同樣是為個人權力、為獲得維持全球人類秩序的猶如神力的企圖心。我能明白這群壞蛋想藉引發世界末日摧毀眾生,自己則跑到安全地帶(荷蘭男孩引發的氣候災難,非常精準),等待災難之後倖存者得天下的陰謀;沒法理解的是,在荷蘭男孩衛星中奸細的撤離計劃,雖然口頭上說得有理,但執行起來頗有難度,結果就死在傑克的眼底。


整套電影給我的感覺是,它跟前段提及的幾部災難片相同,都想教育觀眾對大自然、對地球的保護意識,然後用高端看起來卻不如預想中高端的CGI來糊弄觀眾,其中再加入一些兄弟情、父女情、同事情等副線,連總統也來高危狀況中搞幽默的情節,要麥斯迎娶地下戀情已久、負責保護總統的特務探員,草草結束。

《氣象戰》的賣點,很難讓我專注在故事情節上——不知是我智力有限,還是編劇問題,有些難以理解,有些根本說不通;於是把焦點放在星光熠熠的卡司上,除了前段提到的幾位,還有艾比·柯妮許、吳彥祖、艾德·哈里斯等,都是一二線或神級演員,尤其看見《教父3》(The Godfather: Part III)飾演第三代教父的安迪·賈西亞,在《氣象戰》中的神韻,只能以歲月無情來形容,更覺唏噓。

總括而言,《氣象戰》只能算是B級大片,難登大雅之堂;或許對新時代觀眾來說,就是二〇一〇年代主角不需犧牲、不夠煽情的《世界末日》(Armageddon)。


2017年10月19日 星期四

這個老師不偉大——《我想吃掉你的胰臟》《老師你會不會回來》觀後


教師,一個被譽為“人類靈魂工程師”的職業,背負著多大的使命感或壓力?尤其世界“前進”之後,多數家長都把教育之責完全推卸給教師、學校,孩子一有行差踏錯,即把矛頭指向老師——好像父母只負責生育,教育讓給教師。

自懂事以來,自看得懂電影以來,就在銀幕、熒幕中看見好幾位平凡卻偉大的教師角色,跟現實中的老師很不一樣,不會一板一眼地授課,會因材施教,在任何地方都能給予學生適切的指導,而教誨範圍並不僅限於學校課本……比如日本漫畫改編《麻辣教師GTO》的鬼塚英吉、港產片《流氓師表》張英(女主角名字叫做“盧媚”,就懂電影有多不正經了),甚至是《97古惑仔之戰無不勝》中的陳浩南,也做代課老師,皆以混混、不愛讀書者的角度切入教育。他們以過來人身份,體會莘莘學子對正規教育的壓力,用破格教學法來教育之餘,或也能給予教育界人士作為參考。

上週看了兩部與老師有關的電影:《我想吃掉你的胰臟》和《老師你會不會回來》,藉此文章分享幾句。


《我想吃掉你的胰臟》改編自暢銷小說,以一個在某校待得不甚開心,備好辭職信隨時遞辭呈的老師春樹的視角,重審自己進入教育界的契機。隨著他被編入重整學校圖書館的負責老師一職,他開始回想學生時代在這母校經歷過的事情,本是個不善交際、內向、沒有存在感的學生,直至遇見患有胰臟病、沒有未來的女生櫻良,兩人漸漸地了解彼此,愈走愈近。春樹從樂觀積極且鬼主意特多的櫻良身上,學到患,病者也可以活得很充實。電影到最後,櫻良非死於病情的安排,也是電影催淚的佈局,她就像《P.S.我愛妳》(P.S. I Love You)情節的再現,留下“寶藏”給心愛的人(春樹),讓他循著線索了解她的遺願,為此鼓勵他踏上教育之路……回溯至此,他原本對教職的無力,也終於恢復了能量,秉著她對他的期待,繼續下去……

另一部《老師你會不會回來》,同樣改編自暢銷著作,且是真人實事。述說一九九九年九·二一大地震前後,主角王政忠老師對學生親身經歷的互動,同時也改變了自己對教育這條路的心態……只是,電影並沒想像中的好。


一開始,王老師那種得過且過,為博取考績只為早點轉學而做的“努力”,只能意會,鏡頭中並不明顯呈現出來,不確定是剪輯功夫不足還是演員是元介演技不到位,難以看出他對教學、對頑劣學生的不耐;因為如此,事件(地震)之後,他從兵役回到中寮時,說是因為學生的一句“老師,你會不會回來”而成了他教學路的轉捩點,這完全體會不到那句話的力道。此外,他服兵役期時理的髮型,跟回到中寮後的髮型根本不連戲,會犯下這嚴重失誤實在有夠誇張。

所以說,片商雖試圖把此片定位成催淚、發揚教師之偉大的教育片,但功虧一簣。片末的華樂比賽,學生不再為了比賽而比賽,而是為紀念因災害去世的同學,享受演出,這幕勉強替電影加少許同情分。


兩部片中的老師,都不是那種偉大到提振人心、能為學生兩肋插刀的英雄,但就是有一種平凡的真實感。越平凡,才更能突顯其偉大之處。尤其《我想吃掉你的胰臟》,為人師表者也會碰到遺忘初衷之迷茫時刻,得靠逝者來敲醒警鐘,審視自己,重新出發。